二、付一杯咖啡的錢,商業(yè)政治無所不知如果你是個追求智慧與歡樂的人,如果你喜歡打探新聞,就像來自世界各地的人一樣——就像荷蘭人、丹麥人、土耳其人和猶太人一樣,那我向你推薦一個去處,那里的新聞無所不有,包羅萬象:去咖啡館里傾聽吧——那里的消息句句屬實……上至君主大事,下到老鼠軼聞,古今多少事,皆在咖啡館?!旭R斯·喬丹《來自咖啡館的新聞》(1667)若你以為咖啡館從古至今都是小清新們凹造型的地方,那就大錯特錯了。在新近出版的《上帝之飲:六個瓶子里的歷史》這本書里,作者基湯姆?斯丹迪奇以獨特而敏銳的視角,通過大量翔實豐富的史料記載,生動描繪了咖啡、可樂、啤酒、葡萄酒等飲品在人類歷史發(fā)展的關鍵時期所扮演的角色。其中,咖啡被稱為“理性時代的飲品”。一個17 世紀的創(chuàng)業(yè)者,如果想要了解最新的貿易要聞,商品的價格浮動,政壇的風吹草動,新近的科學動態(tài),乃至人們對一本新書的評價,那么只需走進咖啡館。付一杯咖啡的錢,就可以在咖啡館讀到最新的時事新聞,與其他顧客閑聊,與商業(yè)伙伴洽談生意,或加入大家的討論,閑話文學政治。那時的咖啡館很像現(xiàn)在的互聯(lián)網,充滿活力,信息豐富。當然,也不乏流言蜚語和捏造的假象;大量的新聞通訊錄、宣傳手冊、廣告?zhèn)鲉渭包h派間互相攻訐謾罵的言論都從這里散布出去。簡而言之,17 世紀,歐洲咖啡館是科學家、商人、作家及政客們交流意見、互通有無的場所。
三、除了喝咖啡還能干什么?古人比你更會玩這兩年,據(jù)統(tǒng)計分布在北上廣深的創(chuàng)業(yè)咖啡館多達上千家。這可不是現(xiàn)代人順應趨勢的創(chuàng)新之舉,早在幾百年前的歐洲,咖啡館店主們早就玩過這個套路了。毫不夸張地說,他們顯然更具生意頭腦,完全參透了定位這件事。為了迎合顧客的需求,一些咖啡館特意將近日貨品價格、股票價格及航船時刻表貼在墻上。有的甚至還訂了外國刊物供讀者閱覽??Х瑞^也經常進行具體的商貿活動,演員、樂手和水手們大都可以在這里覓到心儀的職位。有些咖啡館迎合特定的消費群,還會承辦某種特定的商業(yè)活動。而服務定位相近的咖啡館大都集中在同一個地區(qū)。這種現(xiàn)象最突出的城市是倫敦。在倫敦,有上百家始建于18 世紀的咖啡館。每家店門前的招牌上都刻著該店的店名和店標。圣·詹姆斯和威斯敏斯特地區(qū)的咖啡館,政客們頻頻聚首;牧師和神學家們青睞保羅大教堂附近的咖啡館;文人墨客經常光顧考文特花園的威爾咖啡館——30 年來,詩人約翰·德賴登和他的圈內好友們就是在這里修改作品,談論最新的詩歌劇作。皇家交易所附近的咖啡館是商人聚集的地方,老板們通常都在固定的時間光顧這里,以便他們的助手可以找到他們。他們把這里當作自己的辦公室、會議室及交易場所。法院街的“男人”咖啡館出售書籍。有些咖啡館還充當拍賣場,拍賣各種貨品。私以為,這個做法倒是蠻值得當下的咖啡館借鑒的。遍地都是創(chuàng)業(yè)者的北上廣深,實時滾動融資動態(tài)、新榜指數(shù),是一個咖啡館的基本修養(yǎng);休閑至上的成都,咖啡館可以考慮和麻將館無縫對接,附加服務是人民公園采耳;咖啡館密度全國最高的廈門,店主不妨給文青們提供“如何開一家咖啡館”的咨詢服務……
四、去什么咖啡館,你就是什么人久而久之,咖啡館成為自我教育的中心場所,是文學和哲學思考的精神領地,也是商業(yè)創(chuàng)新的發(fā)源地;有時,它甚至還是政治變革的溫床。但不管怎么說,它們是絕好的信息源——在咖啡館里,什么樣的刊物都能看到,什么樣的消息都能聽到。人們口口相傳,把信息從一家咖啡館傳到另一家咖啡館。由于咖啡館強大的“網絡”功能,加上各自清晰的定位,當時每家咖啡館都有自己的老主顧。這些老主顧們通常一天會來一兩次,每次都會點一杯咖啡,聽聽周圍人談論的新鮮事,然后查一下是否有自己的新郵件。19 世紀歷史學家托馬斯·麥考利在其著作《英國史》一書中寫道:“外國人說,咖啡館是倫敦區(qū)別于其他城市的特色?!薄翱Х瑞^是倫敦人的家。打聽別人的住址時,人們并不問你住艦隊街還是法院街,而是問你經常去‘格雷生’還是‘彩虹’?!币粋€人經常光顧的咖啡館并不止一家,去什么樣的咖啡館,充分體現(xiàn)一個人的“逼格”。比如:一個商人可能周旋在一家以金融為主題的咖啡館和一家以船運貿易為主題的咖啡館之間。17 世紀70 年代,英國科學家羅伯特·胡克在他的日記中記述道,他經常光顧的咖啡館大約有60 家之多——這充分體現(xiàn)了他的興趣愛好之廣。
五、咖啡館背后的社會意義:自由、平等和理性總體說來,幾個世紀前歐洲的咖啡館充當?shù)氖抢硇詴r代的因特網的角色。頗具社會意義的是,咖啡館論壇在公眾輿論和私人世界之間架起了一座橋梁。它既塑造了大眾觀念,同時又反映了大眾觀念。理論上,咖啡館是公共場所,任何人都可以進入(但女性除外,至少倫敦的咖啡館是禁止女性入內的),但其實際的內部裝飾、舒適的家具以及顧客們頻頻的光顧,卻給人們一種溫暖的家的感受。在咖啡館里,人們也要遵守一定的規(guī)則,比如:要把社會地位之分留在咖啡館的門外。正如當時的一首押韻詩所寫:“不論是貴族紳士,還是商業(yè)人士,我們皆歡迎,在這里,大家平起平坐笑盈盈?!?680 年至1730 年,倫敦是世界上咖啡消耗量最大的城市,可見當時咖啡館在倫敦的重要性。那個時代知識分子的日記上潦草地記錄著他們在咖啡館的經歷和收獲:“然后,我去了咖啡館?!边@句話頻頻出現(xiàn)在英國政府要員塞繆爾·佩皮斯的日記里。他在1664 年1 月11 日這天所寫的日記,為那個時代的咖啡館蒙上了一絲神秘而浪漫的色彩——在咖啡館里,無論是深刻的哲理,還是繁復的生活瑣事,你都可以自由地談論;而且,你永遠都無法預料下一秒會遇見誰,接下來會聽到什么。所以,親愛的,下次再去咖啡館,不管旁邊的哥們兒談論的是B輪、C輪還是D輪融資,想象一下,這就好比坐著時光機穿越到300多年的歐洲呀,多帶勁。沒準過個五年,十年,望京大大小小的咖啡店門口也會紛紛刻著幾個大字:XX APP發(fā)源地,就像現(xiàn)在的倫敦老咖啡館一樣,引得無數(shù)粉絲翻山越嶺前來朝拜呢?!?— — — end — — — —摘編自中信出版集團《上帝之飲:六個瓶子里的歷史》以上內容由中信授權發(fā)布,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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